盧溝橋、宛平城是中華民族全面抗戰的爆發地。豐臺時報全媒體記者 原梓峰 攝
風,正輕輕拂過中華大地。它掠過盧溝橋的石欄,吹動望柱上石獅的鬣毛,帶著永定河的水汽,漫過燕趙的原野,掠過江南的稻田,穿過塞北的戈壁。這風里,有88年前的硝煙味,有四萬萬同胞的吶喊聲,更有今日校園里瑯瑯的書聲、實驗室里儀器的輕鳴——它是歷史的信使,正將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,從破碎的“書桌”旁,送往奮進的新時代。
風攜彈痕:那張被炮火撕碎的書桌。1937年7月7日的風,是燙的。它卷著日軍的炮彈碎片,撞在宛平城的城墻上,撞斷了私塾里先生手中的戒尺,撞翻了北平校園里的課桌。日軍以“失蹤士兵”為借口的炮火,讓這座始建于1189年的連拱石橋,成了歷史的界碑——橋的這頭,是“驛馬揚塵、書聲漸起”的安寧;橋的那頭,是“山河破碎、草木含悲”的煉獄。
沈忠明排長倒在回龍廟前時,胸口的熱血染紅了身下的土地,他口袋里還揣著女兒畫的“書桌”涂鴉;李毅岑帶領士兵舉著大刀沖向日軍,刀刃映著月光,像要劈開這吞噬文明的黑暗,他們中有人本是北平師范的學生,書包里還裝著講義!氨R溝橋即爾等之墳墓!”29軍將士的吶喊里,藏著對“書桌”最痛的守護——他們知道,若這橋失守,華北的學堂將成屠場,中華的文脈將被斬斷。
風里傳來更遠的哭喊聲:北平的教授們背著書稿流亡西南,黑板被炮彈炸成碎片;天津的學生們撕掉課本上的“日化”標語,舉著“還我河山”的橫幅上街;上海的商務印書館里,工人連夜趕印《抗日救國手冊》,油墨味混著硝煙味,成了那個夏天最嗆人的氣息!叭A北之大,已安放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”——這句吶喊,不是軟弱的嘆息,是四萬萬同胞攥緊拳頭的前奏。
風過山河:千萬張“流動的書桌”在抗爭。風,從不只吹過北平。盧溝橋的槍聲響起后,它帶著烽火傳遍全國,讓每一寸土地都成了“書桌”,每一個中國人都拿起“筆”——有人以槍為筆,以血為墨,以吶喊為紙,共同書寫著“全民族抗戰”的史詩。
太行山的風里,八路軍戰士用炭筆寫標語,“堅持抗戰”四個字被雨水沖刷又重寫,直到刻進巖石;白洋淀的蘆葦蕩里,雁翎隊的漁民把情報寫在蘆葦葉上,一葉葉“水上書桌”載著使命穿梭;云南的山溝里,西南聯大的師生們用泥巴糊成黑板,在敵機的轟鳴中講著“國魂不滅”,茅草棚下的“書桌”,是用信念支起的脊梁。
更有無數普通的中國人,以血肉為“書桌”:東北的大娘把兒子的課本縫進棉襖,目送他扛槍上戰場;江南的商人打開糧倉,賬本上記著“捐給前線”的數字,比任何盈利都重;華僑們在海外街頭演講,把“賣祖產換軍火”的決心,寫在給祖國的每一封家書上。風里飄著《大刀進行曲》的旋律,從北平傳到上海,從延安傳到重慶,讓所有破碎的“書桌”,都拼合成了一座民族的精神堡壘。
風拂新篇:今日書桌連著昨日烽煙。88年后的風,是暖的。它吹過盧溝橋的彈痕,吹過宛平城的新墻,吹進窗明幾凈的教室——那里的課桌上,攤著航天圖紙、古籍校注、鄉村振興規劃,再也沒有炮火的陰影。風里的密碼從未改變,那張被撕碎的“書桌”,早已化作千萬張奮進的“書桌”,在時光里延續著守護與抗爭。
在盧溝橋畔,白發老人牽著“紅領巾”的手,撫摸城磚上的凹痕:“當年爺爺就在這附近,用扁擔挑著傷員跑,他總說‘要讓你們有書讀’!焙⒆友銎痤^,書包上燙金的“強國有我”4個大字,被陽光照得發亮。在蘇南的茅山新四軍紀念館里,志愿者宣講隊的青年正講著“蘆葦蕩里的課本”,展廳外的廣場上,中學生們在“模擬戰場”體驗后,轉身走進實驗室,把“永不屈服”的精神熔鑄進科創比賽的方案里。
風還在吹。它掠過實驗室的顯微鏡,那里正揭示著微觀世界的奧秘;拂過鄉村小學的窗臺,孩子們正朗讀“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”;穿過粵港澳大橋的鋼索,工程師們的圖紙上,寫著“自主創新”的誓言。這些書桌,早已不是當年狹義的課堂——它們是芯片車間的操作臺,是航天發射場的控制臺,是鄉村振興的田間地頭,是新時代中國人用奮斗續寫的“抗戰史詩”。
石獅子望著這一切,眼角的風霜里滲出暖意。風里終于有了答案:我們紀念“七七事變”,不是要記住仇恨,而是要讓那張被撕碎的“書桌”,永遠警醒我們——平靜的生活從不是與生俱來的,奮進的姿態才是對歷史最好的告慰。當風里的書聲與《義勇軍進行曲》共鳴,我們終將明白:所有偉大的奮進,都始于對“書桌”的守護;所有光明的未來,都長在銘記歷史的土壤上。
這風,是歷史的呼吸,也是未來的序曲。
風還在吹,向著更遼遠的明天……
(王豐江)